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岑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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岑珩

淩墨安在兄長身邊過了生辰。

京都小住後。二人便又去了次妖界,把蛇毒的解藥交給頌真。

頌真道大恩不言謝,自己這條命以後就是白羽遙的。白羽遙也應了。說既然如此,他不讓頌真死,頌真就不準死。

都要好好活著呀。

辭別頌真。淩墨安道。

“來都來了,去看看承祈吧。”

“好啊!”

多時不見,按照妖王王後那個性格,定少不了趣事!可得讓承祈好好講講。

“順便問問萬影和千光的婚事什麽時候辦,都籌備這麽久了,也該差不多了。”

白羽遙蕩著袖子走路,思考。

“送什麽賀禮好呢?”

淩墨安提議說。

“她們承恩在妖王座下,妖界的寶物定是不缺。羽遙可以送些她們需要,卻又不易得的東西。”

“嗯...我想想。”

但是好難想。因為對白羽遙來講,沒有不易得的東西。

淩墨安感嘆。

“唉,反正金銀細軟是拿不出手了。我如今好窮啊,兩袖清風的。”

白羽遙就笑,說。

“娶我。娶了我,你就是太子夫,要什麽有什麽。”

淩墨安眉眼彎彎,悄聲道。

“入贅的太子夫一定每天都為殿下暖床。”

“少不正經了你,討厭~”

白羽遙口嫌體直。

倆人膩膩歪歪地去了妖王殿。守衛通報,王後立馬親自來迎,說。

“許久不見,兩位殿下近來可好?”

白羽遙道。

“都好,就是不知承祈有沒有適應少主的身份,來瞧瞧他。”

王後笑著說。

“祈兒被你們教的可有擔當了。只不湊巧,他跟他爹正閉關呢。雖說修煉急不得,但好歹把根基打牢,將來才不費力。”

閉關...

淩墨安和白羽遙對望一眼。

前者道。

“確該如此,承祈繈褓時便遺落,法術方面肯定耽擱了。我們不打擾他。另外還想問問、萬影和千光的婚事定在何時?”

王後眼球轉了轉,說。

“哦,萬影一心要等他們爺倆出關再辦,我想想也是,這麽重要的場合缺人多遺憾啊。可、我也不好讓倆閨女幹等,就勸她們先去玩了。”

“二位殿下放心,等祈兒出關喜帖必定奉上。今日掃了殿下們的興致,進來喝杯茶吧!”

王後說著就要請人。

白羽遙擡手,道。

“茶就免了,我留著肚子等喝喜酒。既今日萬般不巧,我們便也不多叨擾了。告辭。”

淩墨安微微點頭示意。

“殿下慢走。”

王後躬身相送。待人走遠,她長長呼出口氣......

“有問題。”

白羽遙十分肯定。

淩墨安說。

“她很緊張。而且我只是問了婚期,她卻解釋萬影和千光為什麽不在,畫蛇添足,欲蓋彌彰。”

白羽遙站定,捏訣默念了段口令。手剛放下,一只壁虎就出現在他身旁的樹杈上,道。

“問太子殿下安。太子殿下欲探何事?”

小壁虎叉著腰,頗為神氣,正是前年為白羽遙打探三魔動向的那只。

“怎來的這麽快?”

白羽遙朝它走去。小壁虎搓搓手說。

“殿下的召喚可是第一要事,必須隨叫隨到!這我還覺慢了呢。”

淩墨安感到新奇,目不轉睛地看著它。

白羽遙道。

“你若是能用趕來的速度、幫我查清妖族少主及其玄貓近侍的現狀,酬金翻倍。”

小壁虎聞之眼睛冒光,忙問。

“翻幾倍?!”

白羽遙輕飄飄地說。

“十倍。”

“!!!”

淩墨安都跟著震驚。再扭頭一瞧,樹杈上哪兒還有壁虎影子?

早跑了。

小壁虎爬上妖王殿的外墻,自語道。

“壁虎不會為五鬥米折腰,但是會為了五十鬥米折腰。努力、努力,說不定下次就是五百...欸!誒誒誒誒!!”

它被一只手拿起來了。

妖王飛身落地,入殿,將一堆珍寶倒在了小壁虎面前。

“只要你照我的話回稟,這些全是你的。”

閃亮亮的小山險些閃瞎小壁虎的眼。它索性閉上眼睛,堅定說。

“不行,做生意要講誠信,我是一只有原則的啊!!...”

“梆”的一聲響!王後把斧子砍進桌案。

“原則?”

她盯著被嚇癱了的小壁虎。

小壁虎看看巨斧,立刻把珍寶往乾坤袋裏裝,邊裝邊道。

“原則可以改嘛,生意跟誰做不是做?您二位想讓我回什麽話?我保證一字不差!”

王後滿意,說。

“算你識時務。”

壁虎可以不為五百鬥米折腰,但不能不為命折腰啊!

“你確定承祈真的在閉關?”

白羽遙皺眉發問。直覺作祟,他總認為事情不簡單。

“千真萬確。”

小壁虎說。

“我從縫隙溜進去看了,一頭金發在那打坐,錯不了。”

淩墨安又問。

“那萬影和千光呢?你可看見她們了?”

“沒看見。我找了在貓族常住的同伴,它說上次見萬影是兩個月前了,連同她身邊會開花的小茉莉一起。最近都沒見到。”

白羽遙和淩墨安雙雙垂眸。

“難道是我們多心了?”

“額殿下。”

小壁虎打斷淩墨安接話。

“那個酬金...”

“哦!”

白羽遙欲伸手探袖。小壁虎連忙道。

“酬金就不必了!”

“??”

“額......”

小壁虎強裝鎮定,說。

“殿下還記不記得上回,我只查了墮欲魔和色|欲魔的動向,沒有查貪欲魔,但殿下依然把整個雪曇都給我了。我一直記著!這次任務也沒難度,就當算補了貪欲魔的行蹤了。殿下不必付十倍報酬,我...”

它編不下去了!

“誒呀又有人找我打探消息!我得走了,殿下再見!”

說完小壁虎便不見了蹤影。

白羽遙和淩墨安面面相覷。

過了片刻,白羽遙說。

“怎麽感覺它也不太對勁兒呢?”

淩墨安試圖解釋。

“是不是它覺得從你這兒賺得太多了,怕你下次不找它?”

白羽遙笑道。

“留客啊?”

“不,是留金主。”

此時天空中響起一聲悶雷。

淩墨安瞧了瞧烏灰的天,牽起白羽遙說。

“快下雨了,我們先回家,若遲遲等不到喜帖再來。”

“好。”

倆人手牽著手,趕在妖界大雨來臨前回到柏岱山。他們不知道小壁虎因為心存愧疚、也跟來了山中。

它想坦白。

卻被人攔截,扣下。

“站在這裏幹什麽?”

離鈺徐徐走向山澗。人間秋風蕭瑟,欲魔王站在入口,道。

“等你。”

“呵~”

離鈺拽了拽衣袖,說。

“原還以為你怕被封在山裏、巴不得早回魔界呢,看來是我想多了。”

欲魔王笑道。

“你想的還不夠多。”

“??”

離鈺緊盯著他。

“你什麽意思?”

欲魔王朝前走了幾步。他身量高,稍稍彎腰與離鈺平視,說。

“我等你是想告訴你,三十日後,我要走。”

瞬間,離鈺耳畔驚雷炸響!

“三十日?你不是說吸收魔團後要兩年才能突破修為嗎?如今連兩個月都不用了?”

“兩年兩年...”

欲魔王道。

“從我出來到現在剛好兩年。若再等兩年,或許就超出了天道的預期,該節外生枝了。”

離鈺感覺自己被耍了!!

他與岑珩做的所有準備都是按兩年後來的,眼下縮短到三十天,根本來不及調整。欲魔王哪裏是怕天道節外生枝?他是早懷疑離鈺用心不純,想打他個措手不及罷了!

“我勸你不要仗著時空尺在手就亂提條件。”

離鈺手心捏汗,眸中沒有絲毫破綻,說。

“合該考慮考慮,只吸收三十日欲念魔團的你、能不能抵擋得住時空隧道中的能量。別千辛萬苦出了門,卻死在半路。”

欲魔王直起身,道。

“多謝關心。本尊自然不會讓自己傷到分毫。想要魔力鼎盛,也不止吸收魔團這一種辦法。”

“重要的是你。”

“本尊說過,叫你一切都準備妥當了再找本尊來。如今本尊來了,離鈺神君卻不肯速戰速決,是壓根兒沒準備好?還是、想再準備些別的...”

離鈺清楚自己不能拒絕,架起手臂說。

“耍了我還想使喚我?”

欲魔王假意賠個笑臉,道。

“離鈺神君心胸寬廣,別計較啊。本尊走時送神君一件禮物,權當賠禮。哦對了,就如同神君所言,時空尺現在在本尊手裏。所以無論到時候神君去不去魔界,時空門、都必將開啟。”

說罷他也不等離鈺表態,徑直走了。

殷卯回了魔界。被封的時空門在魔界,在此世最西。

離鈺氣得想炸山頭!

可是他怕驚動了白羽遙,只能忍著怒,回天庭找岑珩。

“神君,陛下不在洛祥宮。”

離鈺還沒進宮門就被金鱗近衛攔住。

“不在?”

天上才過去不到半個時辰,人又走了?

“是的神君,不在。”

離鈺知道岑珩不帶近衛,必然是出了天庭。霎時他心肺翻騰,不好的猜測仿佛已經得到印證。

他轉身便走,心裏念著岑珩。

岑珩又回到了萬羅洞。

他身為天帝,在位數百萬年,想得到的、想不到的都習慣了提早部署。

若離鈺去看,就會發現他需要的一切皆已完備。

......不。

還差一點。

蒼生壺高懸於洞頂。岑珩望著它,聽見了眾生的悲鳴。

枉死又冤又痛。

如果兇手沒有付出代價,他們不會安息。可真正的兇手是誰?不是三魔、不是殷卯、不是離鈺。

而是他。

岑珩安靜地合上了眼。

自願獻祭是他能想到的最具大義、最合適的死法。

他有非死不可的理由。

其中之一,便是天道不會放過他。這麽多年了,隱藏的再好也是“狐貍尾巴”。“放走”殷卯、讓天道沒了殺神的遮掩,無異於跟它撕破臉皮。

與其活到那個時候把沖突鬧大,不如“自覺”一點,畏罪自戕也好、不願連累他人也罷。

隨天道怎麽想。

總之它不會去害一個什麽都不知道,還身負秋神職責的、能名正言順繼位的娃娃。

羽遙啊......

父親對你有愧,將你生於此天道下,往後的路不知何等艱難。你不與我親近是我應受的懲罰。萬幸你母親回來了。生命漫漫,你們總有相認之日。

父親不急。

只是父親、看不到了。

岑珩的身體慢慢透明,洞中那麽寂靜,水滴滴落,世間萬物為他送行。

這感覺混沌又清明。

覆雜的感受間他沒有註意洞門被打開,一顆珠子飛了進來。

“!離鈺!?”

離鈺將第二顆內丹送進了岑珩近乎消散的軀體裏。但這並不能阻止獻祭,只會讓岑珩輪回、周而覆始的繼續一世又一世。

“別問我是如何察覺的。”

離鈺走過來,說。

“難道你不覺得你封了羽遙的感應神識、讓他留在柏岱山,跟我姐姐把我打暈關進密室一模一樣嗎?”

金色的神魂映照著空中塵埃,徐徐往蒼生壺裏去。

岑珩無可挽救什麽,道。

“何必呢?我反正都是要死,當中過錯我一人承擔便好。剖丹多疼。”

離鈺說。

“你是我哥啊。剖丹,那天喝醉了,不疼。況且再過不久、我也會同你做一樣的事情。”

岑珩一滯,而後神魂顫動!!

“不行離鈺!你不要鬧,你得活著,羽遙...”

“哥。”

離鈺道。

“世人皆傳,第二內丹為鶴族帶來殊榮,也帶來了滅頂之災。世人不知真相並非如此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

“可我知道又有什麽用呢。”

“我報不了仇,我連尹不憐都奈何不了,還談何消亡天道?雖然不該把這血海深仇壓在羽遙身上,但不可否認,他是我們所有人的希望。”

“哥,你不會想看到羽遙永遠掙不開枷鎖的。天帝就應該有能真正主宰一切的權利。不是嗎?”

岑珩真是拿這雙姐弟一點辦法也沒有。妥協之餘,笑著說。

“這是你第四次叫我哥。”

“?”

離鈺回想。第一次是他請罪,岑珩為把錯攬到自己身上,讓他叫的哥。第二次是前不久,離鈺為知道姐姐死前發生了什麽,主動叫的哥。

第三次是現在。

還有一次是什麽時候?

離鈺不記得。

岑珩道。

“當初我把你帶回天庭,派人左看右看也沒看住你。你見家鄉屍橫遍野,憤怒地去殺尹不憐。我將你救回來。你因傷勢過重、意識不清,抓著我的手叫我哥哥,求我幫你殺了她......”

回憶從前以作告別。

此生終了,來世再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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